疫情下的端午经济 如何焕发新的活力

作者： 王泠一

[ 去年端午节全国国内旅游接待总人数为9597.8万人次，同比增长7.7%；实现旅游收入393.3亿元，同比增长8.6%。 ]

[ 汨罗市预计粽子产业年总产值将超1亿元，年总产量超3000吨；完全可以超越去年。 ]

临近端午，总会令人缅怀最著名的湖北先贤、爱国主义诗人屈原。谈起屈原也让笔者感慨七年前的一场民间调研：谁最有资格担当湖北省的形象大使？结果排名第一的就是屈原，而且其得票率远远超过当年红极一时的著名网球选手李娜。

因两湖人民缅怀屈原而形成的中国端午节，连绵两千余年而经久不衰。在改革开放之前，其魅力就遍及国际华人圈；如今其已经影响到包括西方社会在内的全世界范围。为了进一步发挥传统佳节的经济拉动作用，国家设立了端午小长假制度。去年，端午小长假期间我国各地民俗活动丰富多彩、市场活跃着文化资源要素。据国家文化和旅游部的最终测算：去年端午节全国国内旅游接待总人数为9597.8万人次，同比增长7.7%；实现旅游收入393.3亿元，同比增长8.6%。

值得指出的是：东北亚的朝鲜、韩国、日本；东南亚的泰国、越南、马来西亚、柬埔寨、菲律宾等新兴经济体成员，都是端午节的重要国度且在文化传承和节庆经济开发方面，有着各类持续性投入和实际收获。如去年韩国推出毕业季端午旅游活动，使得韩国来华游客数量同比增长了20%；同样，日本端午对韩旅游也出现相似幅度的增长。有华人的地区，端午节就是仅次于春节的中华文明盛大节庆。

端午经济升温

今年遭遇疫情，旅游业受创程度为各行业之冠。不过，在屈原和端午节的故乡中国，在全国范围基本控制住疫情的前提下，城乡旅游业的复苏也是选择从端午节小长假启动的。各地还针对性地提出了符合区域社情的政策，如上海就鼓励职工进行短程旅行。特别是6月8日，上海市文旅局、市总工会下发《关于鼓励开展职工“爱上海、游上海”活动促进文旅产业发展的通知》，积极鼓励各级工会主动在本市景区点开展春、秋游活动，基层工会可以列支春秋游费用，费用标准不得超过每人每天200元。那么，人均每天200元是否构成景气呢？

笔者在调研中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而且认为是上海旅游业复苏的信号。如立足于上海郊区的奉贤海湾森林公园轻徒步加蜜梨采摘一日游、金山农家乐方糕制作体验+花开海上生态园花艺DIY、青浦陈云故居+国家会展中心（上海）一日游、崇明国家森林公园+生态湿地打卡游……首批五大主题117条特色旅游线路已经成功发布，端午节就此非凡；从业者还认为完全可涵盖全年以及平常周末。

两个月前，长三角各城市在有条件启动经济社会化生活时，市长们不约而同地有一个标配型的亮相，即自费到各自城市的有名面馆去打卡。如今在端午气氛的熏染下，城市家庭自然最受欢迎的消费选择就是各类粽子了。如南京的各大超市和商场，端午主题商品被安置在显赫位置。在杭州，白娘娘的传说故事再次被商场激活、各类富有地方特色的主题活动直接转化为消费能力，带动了西湖旅游。

在屈原作品流传最广的我国两湖地区，端午经济也焕发出崭新的活力。如在被称为端午源头、龙舟故里的湖南汨罗市，随着端午临近，龙舟定制、新式粽子生产等一批特色产业产销两旺，带动着端午经济迅速升温。在汨罗当地，甚至还辟有粽子特色产业园。据了解：从四月份开始，当地粽子工厂就很忙了；临近端午，订单越来越多，每位工人每天都要包1200个以上的各品种粽子。

因为考虑到稳定就业的大局，目前湖南、湖北的粽子厂家都没有采取机器人制作或工业流水线生产工艺替代。也正因为如此，纯手工包制的粽子格外受海内外消费者青睐。今年为加紧复苏行业经济，汨罗市粽子特色产业园还建立起电商平台，并与芒果云扶贫超市合作，用直播带货、网络销售的模式打开销路。而当地政府部门预计粽子产业年总产值将超1亿元，年总产量超3000吨；完全可以超越去年。

端午经济产业链在拉长

如果说粽子体现了端午经济的平民化，其意义在于促进家庭消费、助力传统就业和打造文化氛围，那么，龙舟的制造和销售就明确体现了端午经济的高端产业链和相应高附加值。如笔者观摩到的一条纯手工打造的传统木制龙舟长约30米，可同时乘坐58人，就是地方性龙舟赛事中使用率较高的一款定制产品。为拓展市场，国内龙舟企业纷纷瞄准地方性龙舟赛事，如为客户私人定制和专业化设计，其中32人制、48人制及60人制等不同型号的龙舟目前销售火热。而国际市场的需求则显示，各赛事的12人制和22人制玻璃钢龙舟的订单量大幅增长。

有体育经济学专家在和笔者交流时有过这样的比喻：一场国际化龙舟比赛的经济拉动效应，和一场沙滩排球赛的效益是相当的；而且龙舟比赛的电视转播和网络运营更加直观、更容易吸引赞助商的积极投入。湖北、湖南、浙江和广东等相关企业增加的龙舟订单显示：端午节在国外不只是华裔的专利；如在北美，端午节甚至比春节、元宵节和中秋节还广为人知。加拿大尤其是多伦多、温哥华等大城市，端午龙舟节已成为一年一度最大的夏季户外运动和多元文化交流的平台。

而且，被更形象地称为“龙舟节”的中华端午习俗，已打破时空局限；这在客观上也拉长了端午经济的产业链。如在湖泊、河流众多的柬埔寨，公众也爱好赛龙舟，但不局限在端午节，更热闹的是在每年十月份的“送水节”。送水节是柬埔寨三大节日之一，它标志着一年中雨季的结束和捕鱼季节的到来。送水节期间，柬埔寨全国各地都会举行各式各样的庆祝活动，其中尤以首都金边的最为宏大。其王宫四周、洞里萨河畔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而以赛龙舟达到庆典高潮。

值得指出的是，龙舟比赛在欧洲也很受欢迎，赛事组织者们都知道这项运动的缘由是为了纪念一位像但丁一样的中国杰出诗人。而事实上，屈原作品的各类欧洲文字版本，排列于中国古代诗人之首。六月的意大利，疫情已经得到全面控制，社会生活基本恢复常态化。意大利主要城市的文化和体育部门，都有和华裔社团合作展开今年端午龙舟赛的计划。这一方面是为了刺激旅游业景气复苏，另一方面今年还是中国和意大利建交五十周年，以龙舟赛彰显同舟共济最合适不过。

一位以色列智库的高级研究员曾经告知笔者：犹太商业智慧中有一条法则能够判断行业的前景，即女性和孩子对这个行业及产品的兴趣是否强烈；而且孩子的兴趣往往来自于家庭和学校，孩子的兴趣更是未来市场的消费主力。今年端午来临之际，我想起了这一犹太商业智慧法则。于是，我找到端午文化的知音——上海市田林中学顾炜校长，请他组织一场以粽子、龙舟为主题的端午微调研。他选择了学校预初年级六个班的学子整体参加调研，这批田林学子共230人、均出生于2008年。为什么选择这个年龄段？顾炜校长说，自己印象中，北京奥运会对中国文化的国际传播影响巨大，国际龙舟赛事就是在其后成为各国热点的。

田林中学的学子们要回答九个问题，仿佛象征着诗人屈原的九问。答案很快就得到了汇总，总体上可以感知到后浪们的态度是健康的、可发展的。如关于头三个问题：即，你喜欢吃粽子吗？你会包粽子吗？你愿意练习包粽子吗？选择喜欢、会和愿意的比例分别为：76.96%、23.48%、66.96%。对此，我和顾炜校长及老师们都感到很欣慰，大部分学子不会包粽子是自然的，但喜欢和愿意学就挺好。

同时，关于对五芳斋和屈原作品的了解，知道五芳斋和熟悉屈原作品的学子比例分别为：59.57%和62.61%。关于主要通过什么途径了解端午节的？选择家庭、学校和社区的比例分别为：58.70%、44.35%、10%。而关于是否愿意助威学校龙舟队比赛？回答愿意的比例高达79.13%。对此，顾炜校长认为，学校还需要进一步的努力。因为再过十五年左右，这些在校学子就会走向社会岗位、走向消费市场和走进“一带一路”；他们的认知水准、消费兴趣，自然会影响到端午经济和端午文化精髓传承的未来。

（作者为上海社会科学院上海国际经济交流中心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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